编辑:故事    更新时间: 2025-12-23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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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在晚上十点半推开家门时,迎接我的不是温热的饭菜,

而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我摸索着打开玄关的灯,刺目的光线让我眯起了眼。客厅里空无一人,

只有电视机上闪烁的待机红点,像一只窥探的眼睛。空气里残留着外卖盒的油腻气味。

我不用想也知道,我妈,周雅芬女士,和我那宝贝弟弟李睿,又是在家享受了一天,

连开窗通风都懒得做。我叹了口气,把装着公司电脑的沉重背包扔在沙发上,

身体跟着陷了进去。连续加班一周,我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唯一想做的,

就是连上wifi,刷刷无脑的短视频,把我被甲方***到稀碎的灵魂重新粘合起来。

我熟练地解锁手机,点开视频APP。然而,屏幕顶端那个小小的扇形wifi图标,

却固执地显示着一个刺眼的感叹号。断网了?我皱了皱眉,重启了一下手机wifi,

情况依旧。我站起身,走到路由器前,看到所有的指示灯都正常地闪烁着绿光。

不是网络问题,也不是路由器问题。我心里咯了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我打开手机的网络设置,赫然发现,那个我用了五年,

熟悉得像自己名字一样的wifi名称后面,多了一个小小的锁头图标。密码被改了。“妈!

”我冲着主卧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疲惫和一丝烦躁。

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妈周雅芬穿着一身丝绸睡衣,脸上敷着一张惨白的面膜,

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她瞥了一眼我,声音从面膜下传来,有些含混不清:“喊什么喊,

大半夜的,奔丧呢?”我指着路由器:“妈,你改wifi密码了?新密码是什么?

”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完全没有回答我的意思。

这时,我弟李睿的房门也开了。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穿着印有动漫人物的T恤,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来,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那张充满优越感的脸。

他手机顶端的wifi信号,是满格。“姐,你回来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眼睛却没离开过手机,“妈,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周雅芬立刻放下自己的水瓶,

颠颠地跑去厨房,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温水,

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慢点喝,刚从冰箱拿出来,妈给你兑了点热水,不凉。”李睿接过水,

喝了一大口,然后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哦,姐,

你连不上网了吧?妈把密码改了。”我压下心头的火气,再次看向我妈:“妈,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改密码?”周雅芬终于揭下了她的面膜,

露出一张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她把面膜纸精准地扔进垃圾桶,

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什么怎么回事?我觉得我们家的管理方式要改一改了。亲兄弟,

明算账。你现在是大公司的白领,工资那么高,家里也不能总让你白吃白住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白吃白住?我一个月一万五的工资,每个月雷打不动给她五千块生活费。

家里的水电煤气网费,全是我在交。她和李睿的手机话费,是我在付。逢年过节,

他们身上从衣服到鞋子,哪一件不是我买的?就连她脸上那张据说价值不菲的面膜,

都是上周我刚给她买的。这就叫,白吃白住?我气得发笑,声音都有些抖:“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每个月给你的钱不够?还是水电网费我断过了?”“哎呀,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她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觉得,

我们应该更精细化管理。你看,你弟弟马上就要考研了,需要一个安静稳定的网络环境。

你呢,天天回来就捧着个手机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占网速又影响你弟弟学习。

”李睿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手机里还传来游戏厮杀的音效:“就是,姐,

你那个破视频APP最占网速了,我打游戏卡得要死,都是你害的。”我死死地盯着他们,

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庭的笑话。周雅芬大概是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终于图穷匕见。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道:“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

家里的wifi,实行付费使用制。”“什么?”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就是付费使用。”她重复了一遍,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仿佛为自己的这个“创意”感到骄傲,“你每个月,除了那五千块生活费,

另外再交五百块的网费。交了钱,我就把密码给你。不交钱,你就用你自己的流量。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了,你弟弟是学生,考研为重,他是免费的。这个钱,

专门针对你。”专门针对我。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理直气壮的“家人”,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席卷了全身。这个宽带,

是我两年前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的,每个月的套餐费,也是从我的银行卡里自动扣除。现在,

我妈,用我花钱办的网络,来对我进行收费?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妈,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个网,是我办的,钱,也是我每个月在交。你凭什么,对我收费?

”“就凭我是你妈!”周雅芬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提高了音量,“你住我的房子,

就得听我的规矩!我说要收费,就要收费!你一个月挣那么多,五百块钱很多吗?啊?

你至于跟我这么斤斤计较吗?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了?”又是这套说辞。永远的道德绑架,

永远的亲情勒索。李睿在旁边煽风点torch:“姐,你也太小气了吧?一个月五百块,

一顿饭的钱。你至于跟妈这么吵吗?惹妈生气,你就是不孝!再说了,

你天天在公司待到那么晚,回家能用几个小时网?五百块都算便宜你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长期熬夜打游戏而显得苍白浮肿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突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在这个家里,我仿佛不是女儿,不是姐姐,

而是一个会走路的钱包,一个可以被无限压榨的提款机。而李睿,才是这个家的太子,

是周雅芬的心肝宝贝。他可以什么都不干,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而我,就算付出再多,

也得不到一句好话,甚至连使用自己花钱买的东西的权利,都要被剥夺。我累了。真的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我的心,在这一刻,被他们联手捅得千疮百孔。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好啊。”我说。

我的反应让周雅芬和李睿都愣了一下。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大吵大闹,或者摔门而出。

他们准备好了一万句“不孝女”的说辞来对我进行口诛笔伐,却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周雅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胜利的微笑:“这就对了嘛,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跟我吵一架。

来,手机拿来,我给你转账二维码,现在就把这个月的五百块付了,我好把密码告诉你。

记住,是每个月一号准时付,晚一天,我立马改密码。”李睿也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仿佛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我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到沙发旁,拿起我的背包。

我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又拿出手机。我没有打开付款码,而是打开了我的手机数据流量。

然后,我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营业厅的APP。周雅芬看我半天没动静,

有些不耐烦了:“磨蹭什么呢?赶紧付钱啊!你弟弟明天还要上网课呢!

”李睿不屑地“切”了一声:“装模作样,最后还不是得乖乖付钱。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聒噪。我点开了我的宽带业务页面,找到了那个我无比熟悉的套餐。

然后,我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无比醒目的“预约拆机”按钮。

屏幕上弹出一个确认框:“尊敬的客户,您确定要办理宽带拆机业务吗?拆机后将无法恢复,

请谨慎操作。”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确定”。页面跳转,

一行绿色的字显示出来:“预约成功!

我们将在三个工作日内派工作人员上门为您办理拆机服务。在此期间,您的网络将随时中断,

请提前做好准备。”做完这一切,我抬起头,迎上他们错愕的目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妈,你不是说要精细化管理,要亲兄弟明算账吗?”我晃了晃我的手机,

把那个“预约成功”的页面展示给他们看,“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所以,

我刚刚把这个宽带给停了。”周雅芬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脸上的肌肉因为震惊而扭曲:“你说什么?你把网停了?”“对啊。”我点头,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既然这个网络的所有权和使用权这么混乱,

那**脆就不要了。这样最公平,不是吗?”“你疯了!林晚!

”周雅芬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你把网停了,你弟弟怎么学习?他马上就要考研了!

你这是要毁了他的前途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李睿也急了,他一把扔掉手机,

冲到我面前,眼睛通红:“林晚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不让我好过,

你也别想好过!”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李睿,收起你那套巨婴的理论。

你二十二岁了,不是两岁。你考研,是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不是为我。

网络不是你考研的必需品,图书馆里有的是书,有的是免费的自习室。

别把你自己的懒惰和无能,怪罪到一根网线上。”我又转向我妈,

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失望:“还有你,妈。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可你看看他被你惯成了什么样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他打着考研的幌子,天天在房间里打游戏,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你不是想毁了他的前途,你是在亲手埋葬他的未来!”“你住口!”周雅芬气得浑身发抖,

她扬起手就要朝我脸上打来。我没有躲。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哀。她的手在离我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她大概是从我的眼神里,

看到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那种决绝,那种彻底的放弃,让她感到了害怕。

“林晚……你……”她的气势弱了下来。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妈,你知道吗?

我加班的这个项目,奖金有五万块。我本来想着,等奖金发下来,给你和爸换一个**椅,

再给李睿换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让他考研用。我觉得我努力工作,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是应该的。”我看着他们瞬间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

大错特错。在你们眼里,我不是家人,我只是一个会挣钱的工具。

你们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累不累,辛不辛苦。你们只关心,我这个工具,

还能不能榨出更多的油水来。”“你们算计我,提防我,把我当成一个外人。

就为了每个月那区区五百块钱,你,我的亲生母亲,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我累了。真的。”我拿起沙发上的背包,背在身上,“这个家,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你要去哪儿?”周雅芬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慌乱。“去一个需要我,也尊重我的地方。

”我转身,走向门口,“这个房子,你们住着。我的东西,我会找时间回来拿。从今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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