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奶奶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急急忙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俺只是……”

“就是这个意思。”安之若可不惯着他们。

“爷，奶，你们担心往后不能跟着我妈这个前儿媳妇过了，怕我没人要，担心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

老两口被说中心事，局促不安。安爷爷手里的筷子都掉在桌上。

顾淮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安婉清拍了安之若手臂一下：“之若，好好说话。”

“妈，我说得不对吗？”

安之若站起身，给安爷爷重新拿了双筷子。

“六零年逃荒，是你带着爷奶老两口和小小的我，一路讨饭到的南山村。为了活命和他人闲话，你们让我妈改嫁，你们充作她娘家父母。”

她给安奶奶夹了块腊肉：“这些年，我妈挣的钱也都交到你们手里！你们有头昏脑热，都是我们没日没夜的伺候。你们摸着良心说，我们母女亏待过你们没有？”

安奶奶低着头，不敢看她。

“周家退婚，你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委屈不委屈，而是你们往后怎么办。”安之若坐回凳子。

“爷，奶，你们放心。”

她端起饭碗，扒了一大口：“我安之若在这儿撂句话——往后我一定找个比周伟明强百倍的，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安享晚年！”

迷弟顾淮捧场：“姐姐最棒！”

顾爷爷点头：“之若，有志气。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老伙计，你们要相信之若！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以后肯定越来越好！”

安奶奶偷偷抬眼看了看安之若，低下头不再说话，只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安之若勺了鸡蛋羹放进她碗里：“奶，多吃点。您和爷辛苦一辈子，往后就等着享福吧。”

看他们那样子，是不信安之若能找到比周伟明更好的人的。

哎……

饭后，安之若在井边洗碗。安婉清走过来，接过她手里洗好的碗。

“之若，你爷奶他们……年纪大了，想法旧。不用放在心上。”

安之若把洗好的碗摞在一起：“妈，我知道。他们重男轻女，觉得孙女靠不住。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要是妮子是个男孩就好了’。

可明明就是妈妈你带着他们活得比很多有儿子的人家都好啊！为什么不满足？

天天让我去周家，讨好这个讨好那个。临了，我被退婚了，他们……这口气，我不说出来，要被憋死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眼睛灼灼地对安婉清道：“我要让他们知道，孙女不比孙子差，离了周家，我安之若照样能过得风生水起！妈，你信我！”

安婉清看着女儿，眼眶微红，之若是真的长大了：“妈信你。”

屋里，安家老两口站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媳妇和孙女。

安爷爷眯着眼有些失神，喃喃道：“之若这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像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