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护士正在调整她手背上的点滴，见她醒来，开口道：“盛小姐，您终于醒了？您伤势不轻，需要住院观察。还需要联系一下家属，把医药费交一下……”

楚然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又重复了一遍：“盛小姐……”

“医药费我交过了。”

一个低沉的、熟悉到让她心脏抽搐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楚然猛地偏过头，看到祁泽川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长玉立的站在病房门口。

护士见状，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祁泽川走进来，视线在她包扎的伤口上扫过，而后伸手，似是想碰碰她的额头。

楚然偏头躲开：“祁总日理万机，来看护一个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闻言，祁泽川的动作一顿。

“我不来，你还有人来吗？”

一句话，像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戳中了楚然内心最深的痛处。

是啊，她还有谁呢？

母亲早逝，父亲偏心，继母虚伪，那个家早已不是她的家。

她只能用骄纵和叛逆伪装自己，假装自己不需要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事。

这三年，是他祁泽川，一次次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让她习惯了依赖，让她误以为找到了港湾。

可现在，亲手把她推回深渊的，也是他。

楚然的心痛到麻木：“就算没人来，也不需要你管。是你说的，我们已经结束了！祁总，我没那么犯贱，你说不喜欢我，我还死皮赖脸地倒贴着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骄傲，口不择言地反击：“你不会真觉得我之前说动心是真的吧？我随便说说的，你把我当床伴，我也把你当***而已，技术也就那样！等我好了，自然会去找个更好、更年轻的***！”

祁泽川看着她故作凶狠、却眼圈通红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推门进来：“祁先生，盛音小姐那边检查做完了，一直在找您。”

楚然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开口道：“滚去陪你的白月光，我这里不需要你！”

祁泽川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开口，语气疏离：“我来陪你，不是因为别的。”

“你是晚晚的闺蜜，她托我照看你。”

楚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笑得浑身发抖，牵扯着伤口阵阵作痛，却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祁泽川，你放心……”她止住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冰冷又破碎，“我没那么自作多情。”

祁泽川心口微震，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楚然落泪。

以前即便是在床上被他欺负得狠了，她也只是眼尾泛红，倔强地咬着唇，从不轻易让眼泪掉下来。

此刻，看着她脸上清晰的泪痕，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跟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楚然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病床上，任由眼泪无声地浸湿枕头。

她以为自己会哭很久，可奇怪的是，眼泪很快就流干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之后几天，她一个人在医院，自己照顾自己。

换药时疼得冷汗直流，吃饭时味同嚼蜡。

偶尔，她会听到护士们在走廊小声议论，说隔壁VIP病房的盛音小姐真是好福气，祁先生如何体贴入微，亲自喂饭喂水，陪夜看护，简直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

有一次，她路过那间病房，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祁泽川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而盛音靠在他肩上，笑得温柔。

那一幕，像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了她的瞳孔，疼得她眼前发黑，心脏一阵阵抽搐般的绞痛。

但她没哭。

她楚然最大的优点，就是爱得起放得下。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为祁泽川流一滴眼泪。

出院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了签证。

这个城市，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小说《楚然祁泽川》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