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因触怒帝王而身陷囹圄的夫君,我不惜自甘堕落,去王府自荐枕席。夫君被赦免后,
却扬言要娶青梅为平妻。我平静接受,转身带走了所有的仆人和嫁妆。哦,
高中状元的小叔子我也一起带走了。从此正如他所愿,我走我的阳光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两不相干后,他反倒后悔了。1、小叔子高中状元的消息传来时,我正跪在端王府中,
准备自荐枕席。我刚按上腰带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端王。夫君下狱后,
我不经意打听到我与端王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柳明絮长相相似。柳明絮虽然出身一般,
但她端庄知礼,在京中颇有才名。传闻中,端王在某年灯会上对提灯路过的柳明絮一见钟情,
可当时的柳明絮早已与崔氏的二公子定了亲。虽然端王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但君亦不夺臣妻,
端王只能默默为了她一直未娶。这个传言是宫中传出来的,可信度很高。总之,我走投无路,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想出了这一出“替身美人计”。
雨兰继续在我耳边轻轻道:“老爷也因此被皇上赦免了!
夫人您不必……”她的眼中满是焦急和对我的担忧。端王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看着我似乎准备宽衣解带的动作,挑高了眉毛。眼中......似乎还有一丝热切。
他似乎真是对柳明絮情根深种,对着我这个替身也能爱屋及乌。我又慢条斯理地拢上了衣襟。
这下,端王的眉头皱了起来。“夫人今日硬闯王府,还在本王面前长跪不起,
到底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嗯,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站在一旁的王府管家也热切开口:“咱们王爷最是古道热肠,夫人只管说,
能帮的王爷都会帮你的。”我没料到王府之人如此亲切,到嘴边的搪塞之语卡了壳,
我脑子一轴,将心中想法脱口而出:“敝府二爷刚刚高中状元,
请王爷到时一定要赏脸来喝杯酒。”话刚说完,我就直觉不好。
端王一直以来被京中的世家大族私下叫做花瓶草包,我这样说岂不是到正主面前贴脸嘲讽?
果然,端王脸黑了。2、虽然我被王府赶了出来,但好歹保住了清白,
还接连听到两个好消息,带着雨兰心情美滋滋地往家赶。家门口此时已经被恭贺的人群包围。
小叔子尤长瑜正站在家门口,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他在人群挤开一条路,
上前见礼:“***。”人群也纷纷与我拱手道贺,一声声“恭喜夫人”不绝于耳。眉似墨画,
骨若青竹。曾经青涩的少年,如今也长成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我看着长瑜,
心中升起几分欣慰。好小子,真给我争气,***没白疼你。我出身二品武将之家,
当初嫁到尤家时,尤家早已没落,几乎到了靠典当度日的地步。
我被尤长峰“永不纳妾”的诚意和俊朗的外表打动,又共情他们兄弟二人与我一样父母早逝,
于是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这两年,尤长峰虽也靠才华谋了个吏部侍郎,但俸禄少得可怜。
可以说,府中是我一力撑起,小叔子尤长瑜能考中状元,也离不开我的重金培养。
待送走人群,我才问他:“你大哥呢?他怎么样了?”长瑜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
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他囫囵留下一句:“大哥在房中,***自己去问他吧。
”我心中的疑惑在看到我的夫君尤长峰时达到了顶峰。只见他衣衫散乱地躺在床榻上,
玉冠歪斜,俊美的脸上有几块明显的淤青。我大惊失色,要知道,
我当初最满意的可就是他这张脸啊!“夫君,你、你怎么会这样!”我心疼不已。
我可是花了好多银子为他在狱中打点,这群人怎么干拿银子不做事啊!
半晌他才道:“是长瑜……”我更吃惊了:“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伤,是长瑜打的?
”尤长峰攥紧了拳,眸色沉沉:“他高中状元,受今上重视,
自然不用再把我放在眼里……”他沉浸在情绪中,没看见我的神色已经变了。
我打断他:“说吧,你干了什么恶事。”“夫人!”他没料到我会无条件站在长瑜那一边,
顿时涨红了脸。笑话,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什么品行我能不清楚吗。长瑜一向温和斯文,
连他都动手了,定是尤长峰做了什么过分之事。果然,一阵支支吾吾之后,
尤长峰终于开口:“我要娶明絮为平妻。”他说的是“要”,不是“想”。“谁?明絮?
柳明絮?”我没料到会在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惊愕压过了心中闷痛。之前,
他是和我说过他有个童年玩伴叫“絮絮”,可……怎么会是柳明絮!随后,
尤长峰神色动容地为我讲述了二人“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感人情谊。在他的故事里,
柳明絮知书达礼,端庄温柔,还曾经为家贫饿肚子的他送过糕点。
原来柳明絮嫁去崔氏之后过得并不好。崔氏二公子行为放浪,沉迷女色,
五年来足足抬了八房侧室。半年前,更是以“无所出”为由,将她休弃。
本朝虽不如前朝女戒森严,但被休弃的女子,是很难再嫁一个好人家的。我扯了扯嘴角,
几块糕点就让他惦记了这么些年,那我这些年的操持又算什么呢?算我倒霉?
尤长峰握着我的手,神情恳切:“絮絮于我有恩。宝婵,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是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
”他神色略微不自然:“两月前……”两月前。我竟丝毫没有发现。
他身上仍穿着我最爱的玉色衣衫,佩着我亲自为他挑选的玉冠,几块淤青不减俊秀风流。
但他的心,早已去了别人那里。“那我呢?”我看着相伴多年的夫君,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尤长峰眼神闪躲:“你自然还是我最爱的夫人,是我们府上的当家娘子。”“你的意思是,
你往后三妻四妾,而我,继续当你的管家婆、老黄牛,是不是?”我一字一句道:“尤长峰,
你答应过我父亲的,绝不纳妾。”我执拗地和他对视。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中带着恼怒。
“本朝官员没有不能纳妾的规定。我守着你一个人过了五年,你可知,
原本我也可以用‘无所出’‘善妒’之罪休弃你,但我没有,正是为你的将来考虑。
你怎么不能也为我考虑考虑?”“尤家刚出状元郎,今上就赦免了我的罪过,
可见今上重视长瑜,尤家门第早已今非昔比!长瑜是我的亲兄弟……京城中的世家大族,
哪一个如我们家一样人丁奚落!?况且,我只抬一个!”“对,没错,有长瑜在,
我也能乘一乘这东风……”尤长峰似是将自己说服了,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可笑!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疯话是从我吕宝婵千挑万选的夫君嘴里说出来的。一时间,
先淹没我的竟然是无穷无尽的羞耻感。尤家大郎爱妻,全京城都知道。
他会下朝后绕远路去城西的糕点铺,为他的妻子买一盒最爱的栗子酥;会因妻子生病发热,
在大雨之夜跑遍全城所有医馆;会不顾同僚嘲笑,为妻子洗手作羹汤。我一度以为,
我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那个眸子晶亮地对我许诺,永远不会让我流泪的少年,
终究还是不见了。于嗟女兮,无与士耽!我努力控制着泪意,心肠一点点冷下来。
尤长峰还在说:“你没有兄弟,吕将军也已到解甲的年纪。我们夫妻一体,我好了你才会好。
宝婵,你懂得轻重缓急的,不要任性。”好一个夫妻一体。我转身抚去眼角泪光,
环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卧房。
花木拔步床、流光溢彩的锦绣云缎、多宝格上满满当当的瓷器古玩……都是我吕宝婵的嫁妆。
就算要走,也不能这样狼狈地走。我转身,脸上已是温婉的笑容:“夫君,
我要先见见柳姑娘。”说实话,虽然尤长峰也算风度翩翩,但有端王那样的妖孽珠玉在前,
我不信柳明絮会看上他。3、明珠阁上,能见院中繁花似锦。
我看见尤长峰神色温柔地引着一位白衣女子,一路穿花拂柳,向这边来。檀郎谢女,
倒显得我多余。雨兰有些担忧:“夫人……”我摆摆手:“无妨。
”尤长峰答应让我见柳明絮一面,我以为会是在外面的某个酒楼,没想到是在家中。
不一会儿,柳明絮站在我面前,笑意盈盈地冲我行礼。“夫人。”“柳姑娘不必多礼。
”她长得确实很美,明眸皓齿,朱唇粉面,眉宇之间和我有几分相似。
但又多了几分温柔如水的气质。“夫君,我有些体己话想和柳姑娘说,你先回避片刻。
”尤长峰担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柳明絮冲他安抚一笑:“你去吧,等我出来。
”语气中竟说不出的熟稔亲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我心中却很沉重。
难道柳明絮真的比较中意尤长峰不成?因为什么?尤长峰比端王肚子里多一点墨水?
房间里很静,她先开口了:“吕宝婵,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一个破落之家,
扶持多年,终于可以采摘成果的时候,却被我捷足先登……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
”我很快反应过来,看着她芙蓉面上难掩得意之色,
皱眉道:“你从前在崔府亦有类似的经历,
为何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这些手段用在别的女子身上?”她走至窗前,与我一同看向窗外。
尤长峰正在花园里采摘新开的桃花,与她视线相撞时,神色宠溺地挥了挥手。她眉眼弯弯,
也冲下面挥了挥手。她缓缓开口:“旁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姐姐你也见到了,
长峰对我情深意重。往后我进了府,只要你安安分分,我可以让他偶尔来陪陪你。”“毕竟,
女人若是无宠,在后院中可是很难熬的呢。”我脑中忽地浮现出一人的身影,
忍不住道:“你可知端王他……”“我不知,难道你知道?”她打断我,
神色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恼怒,声音也尖锐起来。“端王……呵,真是异想天开。
端王天潢贵胄,哪是我这种二嫁妇能肖想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接受,
皇家能接受这种污点吗?!”我听着刺耳:“你何必妄自菲薄,
若你们真的情投意合……”“还真是高高在上啊。”她讽笑一声,表情奇怪。“我改主意了,
吕宝婵,等我进了府,我要你灰溜溜地滚出去,我要你……被休弃后,受万人唾骂。
”我呼出一口气,无意与她争辩。不过,如此正好。“柳明絮,我赌你进不了我的府。
”……“你和明絮说了什么,她走的时候为何哭了?!”尤长峰质问着,
随后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冷硬,又软了语气。“明絮她和后宅的女人不一样,她心肠软,
天真无邪,吃了太多的苦。你……你不要对她耍手段,不要让我难做。
”我听到雨兰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有点好笑:“雨兰,给大爷泡杯茶去。”“吕宝婵!
我在和你说话!”“嗯嗯。”我敷衍应道:“长瑜刚受任,朝中多的是准备抓他小辫子的人。
纳妾不是光彩事,为了满府的前途,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做蠢事。”“明絮是平妻,不是妾。
”尤长峰皱眉。好吧,他的眉从进我的房间起就没松过。我笑笑:“随你。
月底就是长瑜的谢宴,他一路走来不容易,你作为兄长,别给他添堵。
”尤长峰观察着我的神色,心忽然慌了一下:“宝婵,你、你怎么了?”“我能怎么?
我要抄持满府生计,要准备月底宴席,要送请帖,安排各处人员……我很忙。
”尤长峰看着妻子神色,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语气更加柔和。“辛苦你了。
等忙完这一阵,我带你去朝安水榭看玉兰。你不是最喜欢玉兰花了吗?从前,
你每年都缠着要去……”我的语气同样温柔:“夫君,玉兰花已谢了。
”4、尤长峰显然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临近谢宴,我在府中频繁地看到柳明絮的身影。
以“客居”的身份。“夫人,那小狐狸精昨晚偷偷去了书房......”“还没过明路呢,
真不要脸!”雨兰义愤填膺。“好了,气坏自己不值得,我都不在意了。”我失笑,
又是好一顿安慰。我招来几个心腹:“铺子田庄的事尽快办妥。做的干净些,
别叫人抓住马脚。”末了,又补充道:“把柳明絮盯紧些,有什么异常立刻来报告。
”同为女子,我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女子。没想到,刚埋下的眼线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我正在院中看书,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刚刚、刚刚柳姑娘提着食盒,
往二爷院中去了!”我手一抖,剪断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枝。她想干什么?!
我忙叫上雨兰和几个腰圆膀粗的婆子,匆匆赶去。赶到时,正好看见院门大开,
长瑜和柳明絮在廊前拉扯,糕点散落一地。若被有心之人看见,怕是要大做文章!
我忙指挥道:“快,关上……”却见一个黑影旋风般从身旁刮过!“尤长瑜,你怎么敢?!
她是你***!”尤长峰的拳头重重落在长瑜脸上,长瑜吃力不及,跌倒在地。
“长峰……”柳明絮不料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吓得花容失色。此时尤长峰无暇顾及她,
又扑上去,一拳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长瑜身上!疯了,都疯了!“快拉开大爷!
”婆子们忙一拥而上,将尤长峰拉开。他仍在叫骂:“长兄如父,你竟敢***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