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舟眼神依旧沉稳，寒冽的目光扫过王氏：“若母亲觉得纳妾不妥，儿子便娶妻，三书六礼，一样不少。”

“你——”王氏咬牙切齿，“我到御前告你一个忤逆不孝，看你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霍沉舟冷笑，“母亲若觉得毁了儿子能出气，大可前去，只是父亲那里，不知母亲可想好如何交代？”

感受口腔中传来的血腥之气，王氏渐渐从怒气中找回一丝理智。

手指微微收紧，对着身旁一挥，将残余的珠子丢了出去。

“你是我的儿子，既然你执意纳妾，母亲焉有不允的道理。”

霍沉舟走了。

王氏的身子晃了一晃，身后的丫鬟赶紧上前搀扶。

“夫人，您没事吧！”

王氏气急，左手重重拍在廊下柱子上，“这个不孝子，他是要气死我啊！”

丫鬟们闻言，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王氏是将军府的主母，表面上看着端庄温厚，背地里却最喜酷刑。

方才两人争吵，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根木桩子。

如今王氏发火，丫鬟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多说一个字，惹来王氏不快，被迁怒责罚。

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主院，还没坐下，就看见霍沉舟身边的侍卫燕明，来到了院外。

“拜见夫人，少将军说两日后将会迎沈姑娘为贵妾，望夫人提前准备好纳妾事宜，莫让将军府失了体面。”

燕明个子不高，声音却极为洪亮，即便在院子里，也足够主院里所有人听见。

“哗啦——”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传来。

燕明立刻低头拱手，“属下告退！”

他是霍沉舟的侍卫，并非将军府的家丁。

王氏便是恼怒，也不能无端将怒火撒在他的身上。

“岂有此理，”王氏气得连摔了一整套茶具，“他简直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丫鬟们跪在地上，便是双手被瓷器割破了手，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王氏冷笑，自语道：“纳妾是吧，好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让你们一个两个争相往家里抬。”

“来人！”

王氏厉声吩咐。

两日后，正好是初八，良辰吉日。

一顶殷红的轿子，四个丫鬟，并几个仆役抬着箱笼，来到将军府大门外。

此时将军府大门紧闭，便是旁边的角门也同样关得严严实实。

送亲的王婆上前叫门，却无人应声。

“姑娘，这......”

沈瑶光身着一身绯红衣裙，端坐在轿子中，掀开帘子一角，看着静悄悄的将军府大门，眉心微蹙。

说好今日入府，难道霍沉舟故意戏耍她的？

与此同时，霍沉舟正站在霍氏祠堂，面对一众族老。

“便是纳妾，也该等到娶妻之后。否则这京城中哪家肯把女儿嫁给你？”

一个头发花白，按照辈分该是三叔公的老头苦口婆心。

霍沉舟面色微寒，看着得意坐在一旁的王氏，幽深的瞳孔闪出寒光。

“这就是母亲，为儿子筹备的纳妾礼？”

王氏将慈爱挂在脸上：“沉舟，母亲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