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腐臭是刻进骨子里的,纵使十年过去,每逢雨夜,苏阮似乎仍能嗅到那缠绕不去的腥秽气,混合着泥土的冷腻和绝望。
而此刻,京城苏府朱红的大门在眼前洞开,鎏金铜钉晃着刺眼的光,门内探出的脑袋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急迫,与记忆里那个决绝丢弃她的背影微妙重叠。
“可算找到了!快,快请进来!”婆子嗓音尖促,目光刮过她洗得发白的衣角,鄙夷与庆幸交织,仿佛迎进的不是一位**,而是什么亟待处理的牲口。
她垂着眼,乖顺地踏入这雕梁画栋的牢笼。
回廊九曲,香风腻人。终停在一间溢满药味的卧房前。
珠帘猛地被撩开,一个锦衣妇人冲了出来,保养得宜的手死死攥住她的腕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掐断骨头。那双眼,精描细绘,此刻却只有癫狂的赤红。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快救你姐姐!”她甚至没看清她的脸,只拖着她往里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道长说了,只需亲姐妹的血做药引,瑶儿就有救了!我的瑶儿……”
苏阮任由她拖着,目光冷淡地掠过妇人鬓边摇曳的金步摇,落在榻上。
苏锦瑶躺在锦绣堆里,面色是诡异的潮红,呼吸急促,唇瓣却干裂发白。确实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一个穿着道袍、山羊胡须的男人煞有介事地挥舞桃木剑,指挥着丫鬟:“快!取血碗!要心口血三滴,腕间血半盏!快!”
冰冷的银刀凑近。
苏阮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太低,太模糊,淹没在苏夫人焦灼的喘息里。
刀尖刺破心口皮肤,沁出鲜红的血珠,滴入白玉碗中。紧接着,腕间一凉,锐痛传来,温热的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流下,渐渐盈了半碗。
苏夫人盯着那血,眼睛亮得骇人,几乎是扑过去抢过碗,扑到榻边,颤着手要给苏锦瑶灌下去。
“瑶儿,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
无人留意到,被取血的少女静静看着这一幕,唇角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心口那细微的伤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拂过这压抑的内室:
“娘亲,”她唤,用着最陌生又最沉重的称谓,“这血,可够还您的生恩了?”
苏夫人动作一顿,莫名觉得心头一寒。
话音落下的刹那——
“啊——!!!”
榻上原本昏沉的苏锦瑶猛地弹起,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她**在外的皮肤,脸、脖颈、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鲜红、粘稠,迅速染红了雪白的中衣,宛如一个可怖的血人!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满室药香。
“瑶儿!我的瑶儿!”苏夫人手里的玉碗“哐当”摔得粉碎,她试图去抱女儿,却被那满身的血烫到般缩回手,惊恐万状地转向站在血泊中、腕间仍在淌血的苏阮。
“你!你对瑶儿做了什么?!你这妖孽!!”她尖嚎,目眦欲裂。
室内乱作一团,丫鬟尖叫着后退,那道长也吓得桃木剑脱手,目瞪口呆。
一片混乱中,唯有苏阮屹立不动。
她缓缓抬起仍在渗血的手腕,垂眸,轻轻舔去一道滑下的血痕。殷红染上她的唇,衬得那张清丽的脸庞妖异绝伦。
她抬眼,看向状若疯魔的苏夫人,忽而嫣然一笑,眼底却凝着十年乱葬岗的冰寒:
“不过把您宝贝女儿这十年,从我这里偷走的寿数、气运,连本带利——”
“拿回来而已。”
苏夫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窗外,一道惊雷骤然劈亮阴沉的天际,轰隆隆的雷声滚过苏府精致的屋脊。
雨,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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