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摔在地上，玻璃四分五裂。

我看着那张从夹层里滑出来的纸，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菀是我的妻子，高天泽是她亲姐姐的丈夫，我的连襟，我该叫一声姐夫。

我捏着那两张纸，指尖都在颤抖。

入赘林家三年，我每天洗衣做饭，包揽所有家务，像个仆人一样伺候他们一家。

丈母娘赵兰对我非打即骂，骂我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小姨子林溪当着我的面，把我的洗脸毛巾拿去擦皮鞋。

就连家里的保姆，都能对我颐指气使。

我忍了。

因为奶奶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遵守这门婚约，她说林家爷爷对我们家有恩。

也因为林菀。

她会在深夜我被丈母娘罚跪在客厅时，偷偷给我送来一床毯子。

她会在我发烧时，皱着眉喂我喝粥，嘴上骂着“废物就是事多”，眼神里却有关切。

是她那一点点的温柔，像黑暗里透出的一丝光，让我觉得这三年的屈辱，都是值得的。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伪装，我只是一个用来给她和姐夫的孩子，上户口的冤大头。

“陈言！你死人啊！晚饭做好了没有！想饿死我吗！”

丈母娘赵兰尖锐的嗓音从楼下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将协议和孕检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然后收拾好地上的玻璃碎片。

我走下楼，赵兰正翘着二郎腿在看电视，见我下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半小时后，四菜一汤端上桌。

赵兰拿起筷子，在每个盘子里扒拉了一遍，然后“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

“又是这些！青菜豆腐！我让你买的澳洲龙虾呢？你是不是把买菜钱自己吞了？”

“妈，今天菜市场的龙虾不新鲜。”

“不新鲜？”她冷笑一声，端起一盘青菜，直接朝我脸上泼过来，“我看是你这个废物不想让我吃好的吧！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

滚烫的菜汤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油腻的菜叶挂在我的头发和脸上。

三年来，这样的场景早已是家常便饭。

过去，我只会默默忍受，然后去厨房重新做一份。

但今天，我看着她那张刻薄的脸，第一次没有低下头。

“你看什么看！一个吃软饭的废物，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说着，扬起手就要朝我脸上扇过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林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