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着中衣,随意拢着大氅。
低着头站在她面前,窗外夜色浓重,屋内的烛火将他狭长双眸染上一层温润的光泽,连带眼尾泪痣都显得不再那么冷漠凉薄。
一开口,却是:“咱家今夜替殿下破了身子,殿下就能回去交差?”
话里透着倦意,似乎这个事是不合时宜地让他受累。
盛西棠气笑,微微仰着下颚,轻嗤一声:“我不乐意让你破身子了。”
萧青野静默一瞬:“那殿下唤咱家来,作甚?”
“就算不洞房,也不能分房睡,你要和我睡一间屋子。”
萧青野似是懒得争,转身走向床,几步间就把里衣脱了,随手和大氅一起挂到架子上,露出洁色的寝衣。
脱鞋上床,往里一躺,侧着身子只留一个背影。
盛西棠:“?”
她瞪大眼走过去:“你就这么睡了?”
仍旧是懒洋洋地:“乏了,噤声。”
“......”
盛西棠撇撇嘴,关上门,留一盏灯,不太自在地躺到外侧。
中间隔了一条黄浦江,她确保在不掉下去的前提保持最远距离。
静默了好一会儿,她忽地开口:“你今日去喝花酒没?”
“......”
“说话呀。”
“没有。”
“那你会不会打呼?”
“闭嘴。”
盛西棠安静了,但没完全安静,用气声问:“你和旁人这样睡过一张床么?”
看他很熟练很自然的样子,竟还是睡里头的那个。
“殿下,再吵您就去南院歇吧。”
“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不说话了。”
“睡过。”
“......”
果然,盛西棠倍感恶心,翻身和他背对背。
问得很好,下次别问了,恶心的终是自己。
约莫一刻钟过去,萧青野有些忍无可忍地坐起来,眼尾耷拉着:“要磨牙出去磨。”
“......哦,不磨了。”
萧青野躺回去,斜睨一眼她的背影。
冬日屋内燃着炭火,被褥也偏厚,二人隔得远也会在被褥中交换热气。
阉人身体偏寒,她那边要暖得多。
鼻尖嗅到的香不再是白玉兰,而是若有似无的海棠花。
淡,又浓。
萧青野困意全无,望着头顶。
同床共枕么?确实太过亲昵,无形中想要往那块暖和地靠一靠。
她若不那么吵闹就更好了。
几息之后,他意识到什么,缓缓阖眸。
其实盛西棠算不得吵闹,她现在只是呼吸而已。
是他心不静。
不知过去多久,盛西棠以为他已经熟睡,用气声喊了几句他的名,没得到回应后,小心翼翼下床。
借着没熄的一盏灯看,他睡颜平静。
盛西棠弯腰,从鞋履中摸出一个鎏金匕首。
来到床边,缓缓出鞘。
模拟过数遍扎穿他心脏的画面,虽没亲手杀过人,但这次必须一击毙命,不然......
刀刃握在手中,只一个犹豫,那双眼已经睁开了,平静地望过来。
她被吓到,连忙把匕首背到身后。
“殿下,匕首出鞘的一瞬间就该手起刀落,不要给敌人反应的时机,更不该犹豫下手优柔寡断。”
散漫的嗓音说着,萧青野已经坐起身,从袖中弹出一枚珠子,打到盛西棠的手腕。
匕首落地,那只手腕一阵发麻。
他缓缓把话补全:“错失良机。”
盛西棠垂着头,揉着手腕,一阵无言。
不知是否错觉,他语气缓了几分:“殿下,咱家想睡安稳觉。”
这是在警告她下不为例。
盛西棠有些不甘地点头:“你哪里来的珠子。”
“咱家袖口还有银针,殿下想试试?”
“......不了。”
萧青野不依,手腕轻轻翻转,一枚银针朝灯盏打去,灯灭了。
黑暗中,空气静下一霎。
盛西棠试探道:“......现在没了?”
刚说完,一枚银针从脸颊几毫处擦过,留下淡淡余风。
盛西棠:“......”
认识到实力差距后,缩上床,裹紧被褥不发一言。
萧青野在黑暗中精准瞥到她露在外面的半个脑袋,无声轻哂,睡回去。
他说的是实话,方才当真已经卸下防备入睡。
若她利落些,自己不一定能反应得及。
千防万防,唯有枕边人最难防。
不知是谁整夜无眠,总之第二天两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天未亮萧青野就入宫去。
盛西棠拢着衣裳在院中吹风赏花,一直到晨时天光大亮才回屋写字静心。
桑落见她郁郁不乐,拿着邀贴走到身侧:“殿下,方才收到阮姑娘送来的邀贴,邀您过两日到府上赏戏煮茶,特意说有您爱看的戏班子呢。”
阮向竹是皇后侄女,和盛西棠私交甚好,性子活泼,平日最喜热闹。
她心中想去,但一想到阮向竹的毛病,家中定是一群人。
如今处境,去了私下要被多少人议论都不知道,不如两耳不闻来得痛快。
正想拒掉,转念一想,拿萧青野没办法还拿那些人没办法么?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别怪她借题发挥发泄怨念,好过独自郁结闷闷不乐吧。
找到出气口,盛西棠满血复活。
既然要杀他很难,那就不杀。
现在父皇还是君主,萧青野短时间内不会大胆篡位,更不可能以太监之躯登基,他需要定下一个会一直听话的傀儡。
不知父皇在不在考量内,起码还有时间留给她接近萧青野,获得更多信息。
他的目的、野心、计划。
笔尖缓缓落下一句诗词:“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凿井。”
她猛然顿住,眼看着笔墨在末尾晕开一团乌黑。
本毫无头绪的事在此刻隐隐冒出一条路,拨云见日。
是了,向人求火不如自己去寻火石,借井打水不如自己去凿井。
暂时解决问题不如一劳永逸。
与其等萧青野另寻不知名的“傀儡”威胁父亲的皇位,不如毛遂自荐......
送去给他当傀儡。
过去十多年,盛西棠一直被养在一方安隅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日只管怎么自在怎么来。
不曾接触朝堂诡谲,连后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少有沾染。
她没有看过世间黑白,连被赐婚给萧青野都只恨自己受了委屈,对于该怎么才能保住盛家的皇位毫无头绪。
成婚最终目的是为了获取萧青野的信赖,可他又不傻。
既如此,她不如作为傀儡备选,能保住皇位,又能真正接近萧青野手上的“权力”,名正言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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