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若凝滞。

刘哥顿时有眼色地退出了休息室，关门前还给陆清彦一个眼神。

陆清彦看懂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顾景然一回来所有

人都要给他让步。

顾景然看着陆清彦苍白的脸色，面露不屑：“你只是在司禾身边待了三年，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张脸。”顾景然的手轻轻拍了拍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

“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才对。”

那力道带着毫不客气的羞辱。

陆清彦向来是不服输的性子，这么多年，他只在一个人面前服过软。

“感谢你？”他脸上挂起一抹讥笑，“确实，不然也不会让我遇见司禾。”

顾景然嘴角刚刚勾起一抹笑，又听见陆清彦说。

“不过顾先生是否有点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司禾在床上，喊的都是我的名字呢。”

顾景然眼神一冷，咬牙道：“恬不知耻！”

陆清彦正要反击，敲门声突然响起。

“两位老师，导演说可以开始了。”

顾景然闻言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霾，他脸上再度挂起温和的笑。

“等下看你还怎么嘴硬。”

陆清彦愣在原地，看着顾景然离开的背影还有些疑惑。直到他接过刘哥递来的一页纸。那是一场临场加的戏。“这是什么？”陆清彦不可置信地攥着纸质问。

“我不会演的，我根本没答应要加这种羞辱人的戏份。”

刘哥全然不在意陆清彦的胡闹，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百忙之中抽空看了陆清彦一眼，说：“那你就赔违约金好了。”

陆清彦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好，我赔！”

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脸送去给顾景然打，最少不要在季司禾面前。

想到这里，陆清彦的手随着心尖颤了颤。

一通电话突然打断了二人的对峙，陆清彦接起电话。

“陆先生，您妹妹的医疗账户上的钱在刚刚都被冻结了，请您按时缴纳费用，不然我们可能会考虑停止治疗的药物。”

心底冰冷蔓延，耳边一阵轰鸣。

陆清彦攥紧手机：“…我现在缴费。”

他挂断电话，看向对面刘哥果然如此的脸色，却再也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他强忍着眼底的酸涩，将卡上所有的钱转到了医院。

“你看，人家有的是方法让你自愿。”

刘哥终于放下手机，将陆清彦引向片场。

在抵达片场的时候，陆清彦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季司禾。

一瞬间，他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顾景然已经站在定点，而陆清彦低着头走到他对面。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垂着眸直直跪在顾景然面前。

“开始！”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顾景然抬起手毫不留情往陆清彦脸上扇过去。

陆清彦的脸颊忍不住一阵火辣辣的疼，仿佛被炙火舔过，而周围的目光，也让他感到无尽的耻辱。

他闭上眼，从嗓子里挤出仅有的一句台词：“对不起。”“卡。”随着灯光落下，陆清彦正要起身。

却看见顾景然揉了揉手说：“导演，我觉得刚刚没有演好。”

导演几乎是毫不犹豫：“那就再来一次。”

没有人过问陆清彦的意见。

陆清彦捂着微微发红的脸颊，目光如刀：“顾景然，你别太过分。”

顾景然轻轻笑了一声，上前拂上陆清彦的脸：“这就过分了，那你之后可怎么办啊。”

他神情怜悯，刺得陆清彦心尖一痛，不由自主地打开那

只手。

“陆清彦！”

季司禾突然出现，她揽住被打得向后退了几步的顾景然：“你这是做什么。”

她冷着眼看向陆清彦，在看见那脸上的红痕时怔了一下，却语气不善。

“景然也只是演戏而已，不要把私人的情绪带进来。”“别忘了是谁给你机会站在这里。”

陆清彦瞪大了眼看向季司禾，她这是在威胁他？

哪怕她看出来顾景然是在用这件事报复他，可是她还是宠着他哄着他。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顿时，陆清彦呼吸都滞了一瞬。

他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再次跪在了地上。

不知拍了多少次，直至陆清彦的脸上再无一片好的皮肤，顾景然才摆摆手结束了这次拍摄。

季司禾走上前，牵起顾景然就想离开，衣摆却被一只无力的手抓住。

“季总，我妹妹……”

季司禾拍开了那只手：“这是你对景然出手的代价。”

她带着顾景然离开，再未看陆清彦一眼。

陆清彦看着两人的背影，下唇都快咬出血来。

冰凉的夜色几乎要淹没他的口鼻，片场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怔然地望着地面，突然肩上一沉，带着体温的大衣将他笼罩。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