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

连忙从后堂的柜子里取出那只羊脂玉镯，双手捧着递过来，头都不敢抬：

“小……小公子，对不住，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盛徽澜没看他，接过镯子，转身递给盛荼蘼。

少女立刻喜笑颜开，把镯子重新戴回腕上。

玉镯贴着肌肤微凉，她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抬头冲盛徽澜笑得眉眼弯弯：

“哥哥你太厉害了！”

掌柜的看着桌上的画，眼中满是欣赏，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公子，这幅画……可否割爱？老夫愿出八百两买下。”

周围一片吸气声。

八百两买一幅仿品，这掌柜的也太舍得了！

盛徽澜看了眼那幅画，又看了看身边笑得灿烂的妹妹，淡淡道：

“掌柜的有心了。银子不必多给，五百两便好。”

他本就不是为了卖画，只是想给妹妹一个教训，也顺便拿回镯子。

掌柜的却坚持：“小公子这画比原作更有神韵，八百两不多！再说，今日之事是我这伙计不对，也算给小公子赔个不是。”

他立刻让账房取来银票，双手奉上，“以后小公子若有雅兴，欢迎常来坐坐。”

盛徽澜接过银票，拉着盛荼蘼的手：“告辞。”

走出当铺，夕阳正斜斜地照在街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盛荼蘼晃着胳膊，腕上的玉镯叮咚作响。

她侧头看着盛徽澜，小声道：“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当东西了。”

盛徽澜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

少女的脸颊被夕阳染得粉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眼里满是愧疚。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更多的是纵容：

“知道错就好。以后想要什么，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

“嗯！”

盛荼蘼重重地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支青玉笔，塞进他手里，“那这个还是哥哥的！”

盛徽澜握着微凉的笔杆，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他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清晰的笑意。

像冰雪初融，带着惊心动魄的温柔：“好，是哥哥的。”

桂花香再次漫了过来，混着秋日的清爽。

盛荼蘼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对他笑，像只快活的小雀。

盛徽澜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清冷的眼眸里，盛着只有她能看见的星光。

暮春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打在青枫书院的芭蕉叶上。

淅淅沥沥的，像谁在檐下数着念珠。

盛家书房里却暖意融融。

博古架上的青瓷瓶插着新开的芍药。

墨香混着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漫溢。

盛徽澜坐在梨花木书桌前，手里握着支狼毫笔，正临着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他穿一件天青色的素绸长衫，袖口挽着，露出一段皓腕。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侧脸的线条清俊得像精心雕琢的玉。

盛荼蘼像只无骨的小猫，正赖在他腿上，手里拿着颗蜜饯，时不时往他嘴里塞一颗。

少女已经十四岁了，身量抽条得像初春的新竹。

眉眼长开了些，褪去了稚气，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尤其是一双眼睛，笑时像含着水光，嗔时又带着几分娇蛮，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哥哥，这个字写歪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点在宣纸上的“之”字上，指尖划过他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