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生产那天，我大出血，被推进了手术室。

意识模糊间，我透过门缝，看到白双双依偎在沈修恒怀里，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

沈修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那姿态，不像兄妹，更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剖腹产的剧痛撕裂着我的神经，可我心里想的全是即将见面的孩子。

当医生把那个小小的、红红的婴儿抱到我面前时，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男孩，六斤八两，很健康。”

我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抱他，却被医生拦住。

“产妇还需要缝合，孩子先抱走清洗。”

我只来得及看一眼他皱巴巴的小脸，就被推出了手术室。

沈修恒在产房门口等着，可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

“孩子怎么样？”

“很好，是个男孩。”我虚弱地笑着。

他这才看向我，敷衍地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

说完就急急忙忙去看孩子了。

第二天一早，白双双就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我的病房。

“姐姐，我来照顾你和宝宝。”

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还带了京城最好的金牌月嫂，林阿姨专门照顾过好几个名门望族的孩子。”

我想抱孩子喂奶，月嫂立刻阻止。

“苏太太，您刚剖腹产，元气大伤，母乳质量不高，还是喝配方奶粉比较好。”

“奶粉营养更均衡，对小少爷的发育更有利。”

白双双在一旁温柔附和：“是啊姐姐，你别勉强自己，养好身体最重要。孩子有我们呢！”

“我们”？

我坚持要试试，月嫂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竟转头对沈修恒说：“沈先生，您得劝劝太太，太太太固执，这样对孩子不好。”

沈修恒竟然眉头紧锁，责备道：“芷儿，听林阿姨的，她是专业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别的事情不要操心！”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亲密地围着我的孩子，讨论着奶粉的品牌、小衣服的材质。

我，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却像个局外人，被隔绝在外。

更让我在意的是，孩子在白双双怀里的时候总是很安静，甚至会冲她笑，可一到我怀里就哭个不停。

白双双每次都会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得意，嘴上却说：“哎呀，可能是姐姐你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太重了，宝宝不习惯。没关系的，等他大一点就好了。”

出院回家后，这种被架空的感觉更加强烈。

我想半夜去看看孩子，却发现婴儿房的门被反锁了。

“修恒，为什么要锁门？”

“保证宝宝的睡眠质量，林阿姨说新生儿不能被频繁打扰。”

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我的家，我的孩子，我却连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

昨天去医院复查，我听到两个护士在走廊里聊天。

“那个苏太太的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妈妈呢。”

“是啊，倒是和那个林小姐有几分神似。”

“可能是遗传了爸爸那边的基因吧。”

我站在原地，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白双双，是沈修恒父母的养女。

我想起白双双签协议时说的话。

我想起她反复抚摸自己平坦小腹的动作。

一个荒谬到极点，却又能解释一切的可怕猜想，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那种恐惧却像野草一样疯长，怎么都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