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空地瞬间被紧张高效的救援行动取代。在李老板保镖和王猎户两个同伴的合力下，简易担架迅速绑扎完成。王猎户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胡峰强忍着眩晕和双眼的刺痛，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手指始终搭在王猎户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但仍在跳动的脉搏。

“快！抬上车！动作轻点，稳住头颈！”胡峰的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

李老板的越野车空间足够，后座被放倒。王猎户被安置好后，胡峰毫不犹豫地挤了上去，叶灵也紧跟着坐进副驾驶。王猎户的两个同伴则挤在保镖开的另一辆（后来得知停在更远处的）车上。李老板和那个戴眼镜的鉴定师脸色复杂地坐进了前排。

引擎轰鸣，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疯狂颠簸起来，卷起漫天尘土。车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王猎户偶尔发出的无意识呻吟和抽搐，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胡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额头的冷汗不断渗出。刚才强行催动透视眼，以及那精准迅疾的三针，几乎抽干了他的精神。眼球深处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酸胀刺痛，视野边缘阵阵发黑。他知道，这是能力过度透支的代价。爷爷留下的笔记里虽然提到过一些特殊的“天眼通”传闻，但从未详述代价会如此剧烈。

“胡峰，你怎么样？”叶灵担忧地回头，递过来一块手帕。

胡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手帕擦了擦汗：“没事，就是有点累。看好王叔，注意他的呼吸和面色变化。”他不敢告诉叶灵自己眼睛的真实情况。

“小伙子，刚才……多谢了。”前排传来李老板有些干涩的声音，他透过后视镜看着胡峰苍白的脸，“老王头他……能挺过去吗？”

胡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后视镜里李老板的眼睛：“现在说这些没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县医院，他才有活命的机会！你们城里最好的医院是哪家？直接去急诊！”

“知道知道，中心医院，我认识人！”李老板连忙点头，脚下油门又踩深了几分。他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既怕王猎户真死在他面前惹上麻烦，又隐隐有些后悔刚才的压价行为似乎被这个年轻医生看穿了。

一路风驰电掣，平日里需要近两个小时的山路，硬是被压缩到了一个多小时。当越野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县中心医院急诊门口时，早已接到电话通知的医护人员推着平车冲了出来。

胡峰迅速而清晰地交接了病情：“急性卒中，疑似脑梗塞，意识丧失伴抽搐约一小时四十分，途中施过急救针（百会、人中、内关），目前生命体征尚存，但极其危重！”

专业的急诊团队立刻将王猎户推进抢救室。厚重的门关上，将焦急的众人隔绝在外。

王猎户的两个同伴也赶到了，蹲在墙角，双手抱头，满脸绝望。李老板和他的手下站在一旁，神情各异，气氛压抑。

胡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叶灵紧紧搀扶着他，小脸上满是心疼。

“胡峰，你刚才……扎针的样子……”叶灵犹豫着，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还有你冲出来时说的‘卒中’……你怎么能那么快就断定王叔是中风？而且你的脸色……”她敏锐地察觉到胡峰此刻的状态，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劳累。

胡峰心中一紧。透视眼的秘密太过惊世骇俗，他还没想好如何解释。他只能含糊道：“从小跟爷爷学的，对急症有些了解。刚才情况紧急，全凭本能了。累是累点，休息下就好。”

叶灵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追问，只是更加用力地扶住他，低声道：“你一定要撑住啊。”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神情严肃：“谁是家属？”

王猎户的两个同伴立刻扑了过去。

“医生，我叔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医生沉声道：“病人情况非常危险，是急性大面积脑梗塞。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需要立刻进行溶栓治疗，并且要做好手术取栓的准备。你们家属需要签知情同意书，同时赶紧去缴费，后续治疗费用很高。”

“啊？要……要多少钱？”王猎户的侄子声音发颤。

医生报了一个数字，对山里人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两个年轻人瞬间面如土色，他们口袋里掏空了也凑不出零头。

“李老板！”其中一个年轻人猛地转头，眼睛赤红地盯着李老板，“我叔是为了给你采那批药材才进的山！现在他出事了，这钱你得掏！”

李老板脸色一变，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下意识就想推脱：“这……这怎么能赖我？是他自己身体不好……”

“放屁！”年轻人怒不可遏，“要不是你压价，逼得我们冒险去更深的林子找更好的货，我叔能急火攻心吗？你不掏钱，我们就去告你！”

“对！告你！”另一个也吼道。

场面眼看又要失控。李老板身边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眼神不善。

“够了！”一个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胡峰扶着墙，缓缓站直了身体。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之前的沉静和锐利，甚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王叔现在命悬一线，是吵钱的时候吗？”胡峰的目光扫过李老板和两个激动的年轻人，最后落在那个戴眼镜的药材鉴定师身上，“钱，李老板，这钱你该出。不仅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你自己。”

李老板被胡峰看得有些心虚：“你……你什么意思？”

胡峰冷冷一笑，指了指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鉴定师：“这位先生是行家吧？刚才李老板说王叔他们的药材品相不行，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

鉴定师推了推眼镜，眼神有些闪烁，没说话。

小说《我当中医那些年》 救援（2）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