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见我如此痛快地答应卸任。

慕赫更加认定我是他想的那种苟且偷生之辈。

“涂山攸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俯身凑近我耳旁低声道：“放心，你逃不了！”

“大战那日，我会先杀你祭旗。”

“这是你欠我战族的，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慕赫将我关进了法器罪妖塔里。

那里镇压着战族历代最凶残的妖兽。

“这几天，你就先在里面练练胆量吧！”

“免得到时候临阵脱逃，还要脏我的手将你挫骨扬灰！”

小塔内部是一座巨大的斗兽场。

战族会选出战力最强的妖兽驯化为战兽。

接下来几天。

我在暗无天日的兽狱中不眠不休地应战。

慕赫挽着风茗雪踏雪寻梅，耳鬓厮磨。

相约好好过完剩下的人生。

待梦境重启时，再续前缘。

我灵魂被撕裂了几个口子。

几个负责训练地御兽师以为我快不行了。

竟生出了歹念。

我以为他们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为首那人却搬出好大一个锅炉。

烧热了水，将我绑在烧烤架上生烤。

“这狐妖是先天生灵，食之肯定修为大涨。”

“这马上要仗打了，我们可得好好补补。”

“听说君上经常放她的血滋养小蚌精，可见.....”

为首那人踹了他一脚，低声道：

“你还敢叫小蚌精？她马上要成战族祭灵了！”

“君上还要以半生修为做聘礼，娶她做太子妃呢！”

听话人不以为意：

“那咋了？这女人不也是祭灵太子妃？

现在不照样被咱们当食材烤了吃呀！”

浓烟呛得我眼泪直流。

大战在即，虽然只是梦境。

但过往每次，慕赫都是全力备战。

他想赢了那些妖兵，以慰战冢亡灵。

可现在——

为了让风茗雪能服众，得人心。

他竟不惜损伤自己到如此地步。

“你们在干什么？”

慕赫突然现身在高台上，声音冷冽。

众人慌忙跪伏。

为首的子弟谄笑着上前：

“君上，这狐妖快死了，我们想分食其肉，增补修为。”

他舔了舔嘴唇，又讨好地补了一句：

“您要一起吗？听说九尾狐的心头肉，最是滋补。”

慕赫没有说话。

他与族中子弟向来亲密无间，共享战利品是常有的事。

可这一次。

他目光落在我残存的两尾上。

眼底却暗色翻涌。

下一瞬，他猛地抬手，将那三人摔进了兽笼里。

火熄烟散。

他指尖擦过我的焦尾，声线低哑：

“涂山攸竹，你真是给我丢脸！”

“才七日没看你，你便让这群废物折了四条命？”

废物？

他管那群百万年修为的各族妖王叫废物？

我嗤笑出声，淡淡拨开他的手。

没解释尾巴的事。

拖着残腿，一瘸一拐走回腥臭的囚笼。

其实入梦前，我从萨满天尊处得知。

菩提山有朵渡劫神莲。

若将慕赫父母的魂魄放于其中温养。

万年后，他们或有机会重修道胎。

于是，我便以一条命的代价。

穿过雷云送他们去了。

只是究竟能否复生尚不确定。

加之此梦是以慕赫对族人的执念为基础铸造。

我没敢告诉他事情真相。

因为执念一散，他的梦就会醒来。

我便没办法，再继续为他收集魂魄。

初入梦的前三万年。

无论慕赫怎么伤害我。

我总告诉自己那不是真正的他。

等我救活他，一切真相大白。

我们便还能像从前那样恩爱。

可日子实在是太长，太难熬了。

剥皮断骨，弱水焚身；

骨肉成脍，仇人承欢。

日复一日......

他明明知道，我最怕痛。

爱意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到后来......

我只求能早日还清那笔债。

慕赫追着我来了囚牢。

看清里面的环境，又嫌恶地捂住鼻子走了。

不一会儿，两个下人将我拖出塔外。

熏香梳洗一番，引我入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