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痛楚随着女皇的术法加注而来。

苍墨依挣扎着，哀鸣着，却逃脱不了分毫。

直到她被迫接下母皇对她施下的这股禁言咒法，从今以后，但凡她提及换身份的真相，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母皇，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苍墨依听见自己得声音在发颤。

你明明看得见我被抽了龙筋，满手取血的伤口，看得见我拔下护心鳞的心口……

女皇眸色沉沉：“你乃不祥之兆的黑龙，能活到今日，便已经是吾留了情面。”

语罢，女皇没有半分留恋，很快离去。

苍墨依扯动唇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龙宫中无处落脚，仙界也无人迎她，世间如此广阔，她却再也没有任何归宿。

寻了个无人的偏殿歇息，可还没待她喘口气，当夜里钟离渊便又再次闯进了龙宫。

“砰！”

殿门在一瞬间化为碎片。

钟离渊怒不可遏地冲进来：“苍墨依！你又对漫霓的药做了什么手脚！让她如今命悬一线！”

又是为了苍漫霓……

苍墨依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她苦笑：“你凭什么认定，只要苍漫霓出事，就一定是我做的？”

“漫霓生性善良，除了你再没有别人想害她！”钟离渊冷声怒斥，伸手死死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交出你的护心鳞，救漫霓一命，我便既往不咎！”1

苍墨依张开的唇渐渐熄了声音：“……我不能。”

她只剩下最后一瓣护心鳞，给了她就死了。

闻言，钟离渊冷声讥笑：“今日你必须给！”

苍墨依正要解释，双手却猛然传来剧痛，疼得她眼前一暗。

她低头看去，就见两枚散发幽幽蓝光的钉子贯串她的手掌心，拼命吸蚀着她的血液与魂力。

钟离渊无情声音传来：“这是噬魂钉，炼化凶恶妖兽之器，配你此等心肠歹毒的邪祟倒是刚好。”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滴泪划过苍墨依的脸颊。

痛，好痛……

她早已不知这蚀骨之痛痛究竟是从手掌传来，还是从心脏。

苍墨依竭力存下最后的神志，气若游丝：“钟离渊，若有一日你得知真相……会不会后悔？”

看着眼前人满目死寂的模样，钟离渊眉头皱起，心里愈发烦闷。

他冷笑：“真相？真相便是你抢了她的幸福又险些害死她，哪怕是一命偿一命，也是你欠她的！我为何会后悔？”

苍墨依眼中的所有希望终于在此刻彻底熄灭。

她闭上了眼：“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

活得这般痛苦，死了又何妨。

苍墨依用尽全力才强撑着没有倒下，她缓缓将手探向心口。

见此，钟离渊才收回噬魂钉，冷声警告：“别想耍花招。”

待看到她只剩下一片护心鳞时，钟离渊愣了一下。

她这般自私自利之人，怎会愿意将另外两片护心鳞给别人？

只片刻缓神的功夫，苍墨依已然将一枚散发着微光的带血鳞片递到他面前。

她惨白的唇角不停淌着血，声音无喜无悲：“拿去救你的漫霓吧。”

钟离渊没有犹豫就接过，临走前丢给苍墨依一件法器：“此乃守魂环，可聚灵气稳魂魄，在漫霓恢复前，你不许死！”

他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听见苍墨依的最后一句话。

“钟离渊，若有来世，我定不会再爱你。”

……

仙界，清瑶宫。

宫门前竟没有一名仙侍，钟离渊感到一丝疑惑，却也顾不上这些，正要往里走去。

耳边却忽地传来苍漫霓的声音：“阿冥……”

钟离渊脚步猛然一滞，就见本该奄奄一息的苍漫霓此刻安然无恙地站在窗边，对着传音符自言自语。

“我已经拿到了苍墨依的护心鳞，这几日便用假死离开仙界，很快你就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