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晴大脑蓦地一片空白，整颗心被提到嗓子眼，机械似地签下手术协议书。
直到自动推拉门，又“嘭”地一声合上，她才回过神来。
顾瑾深将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在眼里，不安感袭上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说道：“芷晴，等处理了这件事，我们就结婚吧。”
女人双眼凝着“手术中”三字，罕见地沉默。
顾瑾深见状又从包中翻出了顾氏入股陆氏的协议书，沉声道：“芷晴，你看这是我爸给的聘礼。”
陆芷晴只是轻扫一眼，又将目光转回了手术室：“不急。”
【手术中】红灯亮着，她的心莫名发紧。
两个小时后，医生一脸疲惫从手术室走出。
陆芷晴立马凑上前去：“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长舒了口气：“手术成功，很庆幸也很遗憾。”
他实在没办法给一个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却永久失去生育能力的男性送去庆贺。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芷晴和捏住她衣角的顾瑾深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
……5
第二日，VIP病房内。
沈墨尘睁开眼的第一瞬，就被病房外明晃晃的光刺痛了眼。
他涣散的双眸中是无尽的沉寂，内心深处撕裂的痛却那么清晰。
病房门被人推开，是陆芷晴。
沈墨尘转头对上她同样沉寂的双眼，她也在痛吗？
昨夜麻醉醒来时，值班的护士告诉他陆芷晴在手术室外等他出来，直到他从深度昏迷状态中脱离才走。
他想，她不会为他难过吧，她从没爱过自己。
沈墨尘看着她朝自己走来，近了才看清她沉寂眼底的愠怒。
“有溶血症为什么要上手术台？”
“沈墨尘，你想用死让我对你产生愧疚？别妄想了，就算你搭上命也只会加剧我对你的厌恶！”
魂魄好像生生被劈开了。
沈墨尘翕动的指尖微颤，缓了半晌，他才强扯开苍白的唇：“你就这么爱顾瑾深？”
似是发问，又似是呢喃。
他没等女人回答，接着说：“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告诉你，五年前你出车祸昏迷不醒，顾瑾深明知你抢救成功还是毅然在国外娶了三婚富豪老女人。”
“现在你双腿痊愈继承家业他就回来了，就算这样，你也不在乎，你还是爱他？”
沈墨尘一瞬不瞬凝着陆芷晴那双冷眸，企图找到那微弱的震惊或是怀疑。
可什么都没有，她眼底平静无波。
“就算他抛弃我一百次，我依然爱他。但如果要和你重来一次，我宁愿你死在手术台上。”
沈墨尘顿觉浑身冰冷，周身的疼痛再也压制不住，仿佛被无形的野兽嘶哑着，将他推入深不见底的深渊，直至被黑暗彻底吞噬。
“怎么回事！不是说芷晴怀孕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没有孩子了！”
陆老太太疾言厉色冲进了病房，拿在手上的拐杖恨不能打在沈墨尘身上。
陆母跟在身后，斜睨沈墨尘一眼转头柔声劝老太太：“本来就是冲喜的缘分，那个孩子没了就没了。”
“孩子没了，说明他们没有缘分。”她胳膊肘撞了撞陆芷晴示意她附和：“芷晴，你说是不是？”
陆芷晴红唇微启，沈墨尘却开口截断道：“陆芷晴，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