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母去世后，云亦雪就很少去医馆，更少吃药。
母亲喝的中药数不胜数，却还是没能为云家生一个儿子，最后草草结束生命。她骨子里恐惧医馆……
几天后。
殿试结束，柳如烟成了第二名探花。
同时，圣旨也宣布柳如烟将取代云亦雪成为国子监的监丞，云亦雪只被封了个国子监助教，听命于柳如烟。
云亦雪怔怔地看着被官员们簇拥着的柳如烟。
她起早贪黑苦读，次次***都位列榜首，竟然要屈尊于靠柳父关系进来的柳如烟……
云亦雪心有不甘，找萧明恒询问。
而萧明恒只说：“这事不是我决定，你应该找颜南熠。”
闻言，云亦雪一怔。
见她失神的模样，萧明恒慢慢走上前，语气似警似劝：“任命官职时，学识并不占第一，你得罪了颜南熠，想要抽身，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云亦雪眸色微变，喉咙发涩。
她看着萧明恒，蜷曲着手指：“我不信，京城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离开了东宫，云亦雪急匆匆前往国师殿。
殿内下人道：“国师有要事正忙，拒不见客。”
“我只要一盏茶的时间，若他不出来，我便一直等下去。”
云亦雪顶着风雪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颜南熠终于出来，语气有丝不耐：“何事？”
“你为什么要把原该是我的官职给柳如烟？”
云亦雪尽力掩去声音中夹杂的几许委屈。
颜南熠嗤笑道：“监丞的位置本就该给我的未婚妻，你有什么资格说那是你的官职？”
“可祭酒先生说过我才华过人，是最适合的人选。”
话音落，颜南熠薄唇轻启。
“客气话罢了，你真以为有官员愿意举荐手腕伤筋的你？”
云亦雪心底狠狠一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颜南熠继续道：“大夫已经禀报我了，你只能做个不动笔的助教。”
听起来像是在为她着想，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冷厉的寒意。
云亦雪第一次觉得颜南熠是那么陌生。
国师殿的大门被关上，她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冬风刮着她的脸。
远处宫女们说笑着路过，聊着颜南熠给柳如烟的聘礼。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还有圣上亲自赏赐的夜明珠……”
艳羡的语气穿破云亦雪的耳膜。
曾经她和颜南熠在一起时，颜家都不欢迎她。
甚至大婚当天，颜母都不肯开正门，把云亦雪撵去小门。
娶妻过正门，纳妾才进小门。
但颜南熠却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唯一的妻。”
然而云亦雪没有和他来到永远。
女儿夭折后，颜南熠经常彻夜不归，云亦雪想和他谈谈，他却避而不见……
或许从那时起，颜南熠就已经和柳如烟在一起了吧。
风雪未停，冷意随着天色的昏暗渐渐加深。
云亦雪在国师殿外站了很久，直到浑身冻僵，宫门下钥，才回府。
才一进门，就见一个四十岁的女子从云父的卧房里匆忙出来。
她眸色一怔，诧异地看着一同出来的云父。
云父有些尴尬，只像通知一般说：“我将要娶她。”
云亦雪心中酸涩难当，用尽全身的力气，第一次质询云父：“你说过为了我不再续房。”
“她怀了我的孩子，大夫说是男孩。”
“轰”的一声，云亦雪心中某块地方坍塌了。
云亦雪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一夜，依旧难眠。
黑暗中，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底淌过晶莹的泪。
屋内紧闭无声，让人窒息。
不知第几次翻身，云亦雪起身点燃烛火，给萧明恒写了封信。
【我愿意与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