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那年，魔尊为蕴养一株摄魂草屠了一整座城。

而号称正道领袖的紫微仙子却帮他掩饰犯下的罪孽。

那日我亲眼看着亲人被无情屠戮，尸身在大雨中淋得惨白。

我抱着残破的仙子画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后来，我闯上仙山，一一复仇助纣为虐的仙人。

还亲眼看着魔尊魂消魄散。

「您曾说人命如芥子，生死轮回皆有定数。如今就让您也尝尝自己种下的因果，看看是否能逃得过这轮回。」

我家祠堂有张紫微仙子的画像。

母亲洒扫时总说，虔诚供奉仙子可以保佑家人一生平安顺遂。

可紫微仙子真正降临之时，我却与母亲天人永隔。

那日武南城的天空都被蝙蝠的翅膀遮蔽，长相怪异的妖兽冲破摇摇欲坠的城门，虐杀着平民百姓。

即将被一道利刃贯穿的刹那，我眉心红光微闪，躲过一劫。

天地间狂风大作，我在残砖断瓦间拼命捂着嘴，躲避着妖兽的巡视，亲眼看着亲人尸身被大雨淋得惨白。

魔尊勾勾手指，几十万生灵的魂魄被他吸入手中。

那一瞬间，从地底传出令人牙酸的巨响，天地似乎都要坍缩在他手心。

我紧紧抓住倒塌的房梁，却仍然抵挡不住强大的吸力。

闻讯赶来的紫微仙子长驱直入，神剑瞬间就抵在魔尊心口。

「你为祸苍生，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他面色平静，毫无抵抗之意。

「我没什么要说的，紫微。我相依为命的契约兽都被你杀了，这样还不够吗？」

魔尊笑了，他的皮相有着倾倒众生的美，就连紫微仙子也不能免俗的心动了一下。

「你既想要的话，这条命都是你的。」

魔尊迎着剑尖倾身向前，脖颈逸散出灰黑的魔气。

他却毫无所觉，手指轻佻地抬起紫微仙子下巴。

「你看，摄魂草开花了。」

魔尊轻轻眯起双眼，专注又痴迷地看向手中植物。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神情单纯又脆弱，正如满门被敌人屠杀，堕入魔道那天。

她本想前来支援，却来迟半步。

魔尊颓然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当时她的手停在半空，怎么也不敢放在他肩膀。

魔尊惯会做戏，紫微仙子知道那张脸是魔尊捉弄人心的手段。

可她浑身僵硬，已经没入魔尊身体三分的剑还是颓然放下。

也许当时她来得及出手，魔尊就不会成魔，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欠你的。」紫微仙子面色露出不忍，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紧盯着魔尊猛地站起身，目眦欲裂。

「怎么能够，怎么能够放过魔尊！」

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魔尊收势的气浪掀翻，昏迷过去。

直到他收起神通消失，留下一地的残垣断壁，紫微仙子才回过神来。

她面朝着魔尊消失的方向，根本没有注意到狼狈躺在脚下的我。

「我不怪你，谢谢你送我的摄魂草，好歹可以换回小蛇。」魔尊的声音残留在空气中。

黎明醒来，身边一片寂静，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我对着破烂的仙子画像发呆。

年幼的我不明白。

我们家家户户虔诚跪拜，牌位日日洒扫供奉的紫微仙子为何从来没有悲悯过蝼蚁一般的信徒。

为何她欠了魔尊的情，却要拿黎民百姓的生命去慷他人之慨。